近期，神雾节能股份有限公司发布《关于公司股票可能因股价低于面值将被终止上市的第二次风险提示性公告》。同日，神雾环保技术股份有限公司发布《关于公司股票终止上市的公告》。神雾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旗下的节能环保上市公司“双子星”双双陨落，不禁令人唏嘘不已。然而，这不是独有的现象。据不完全统计，近几年，被终止上市的节能环保企业还有华锐风电、盛运环保、天翔环境，已被暂停上市、面临终止上市的凯迪生态、东方园林、碧水源、国祯环保、铁汉生态等公司第一大股东纷纷变更为国企、央企。节能环保领域的龙头企业、全国工商联环境商会会长单位博天环境2019年度报告交出了上市以来的首个亏损超7亿元的业绩。节能环保企业到底怎么了？
笔者认为，除去企业自身的经营管理原因，还在于节能环保产业的自身特点和国家整体的经济金融形势。
节能环保产业自身具有明显的投资大、见效慢、投资回收期长、前期投入高等特点。产业发展对资金需求大、时间长、成本要求低，本身的财务脆弱性比较明显，因此需要建立健全政策扶持体系以弥补内部成本与外部成本、内部收益与外部收益的差值，从而通过良好的市场制度予以资源配置。这其中，笔者认为除了传统的财税、金融、价格、技术等方面的支持外，应着重提升节能环保产业的估值。
一是推动提升节能环保产业上市公司的估值。根据中证指数有限公司发布的数据，截至2020年6月23日，按照中国证监会2012年发布的《上市公司行业分类指引》19行业中，有最新的静态市盈率的18个行业中，节能环保产业所属的“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最新的静态市盈率为24.85倍，从高到低排名为第9位；有最新的滚动市盈率的17个行业中，节能环保产业所属的“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最新的滚动市盈率为26.17倍，从高到低排名为第8位。从国内上市公司行业的估值体系来说，节能环保产业的估值整体居中；而国内近几年大热的芯片、5G等产业所属的“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最新的静态市盈率为55.32倍，滚动市盈率为57.56倍，基本为节能环保产业的2倍，从高到低排名均为第4位。上市公司的估值，反映出整个经济社会对某个行业企业发展的前景的判断。节能环保产业作为提升资源能源利用效率、提升人们生态环境质量的产业，与人的生产环境、生活质量息息相关，需要提升其估值，增强其融资能力以促进发展，从而进一步改善生态环境。
二是推动提升节能环保产业在国家的估值。据有关机构估算，到2020年末，中国节能环保产业产值将超过8万亿元人民币。根据《“十三五”节能环保产业发展规划》目标，到2020年，节能环保产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为3%左右。而发达国家节能环保产业拥有雄厚的技术基础和资金实力，占其国内生产总值10%—20%，成为国民经济的重大支柱产业之一。节能环保产业作为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和重要的新的经济增长点，有必要提升其在国民经济的比重和估值。
可以借鉴的是中国芯片产业的发展。2014年9月，国家工业和信息化部设立1300多亿元的国家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即“国家大基金一期”），重点投资集成电路芯片制造业，兼顾芯片设计、封装测试、设备和材料等产业。2015年2月13日，国家大基金一期向紫光集团旗下的芯片业务投资100亿元，成为该基金成立以来进行的首个大规模投资。基金的投资方式包括公开股权投资、非公开股权投资、协助并购以及投资相关子基金公司等等。据统计，基金公开投资公司为23家，未公开投资公司为29家，累计有效投资项目达到70个左右。截至目前，国家大基金一期的成功募集与广泛投资有效促进了我国集成电路产业的发展，在制造、设计、封测、设备以及材料等领域都取得了良好的进展与有效的突破。2019年10月，规模超过2000亿元的国家大基金二期也正式成立并开始运作。
节能环保产业也可以采用国家大基金的模式。从国家绿色发展基金中设立专门的节能环保产业投资基金，或者由生态环境部、工业和信息化部、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等部门发起节能环保产业投资基金，通过对节能环保产业大手笔、战略性的投资和扶持，为节能环保产业注入国家信用、意志和决心，推动节能环保产业在重大关键技术、装备上取得良好进展和有效突破，在市场拓展和业务发展中获得长远的经营实力，在投融资方面获得强大的资金实力和信用评级。
节能环保产业估值，既是一项金融的估值技术，更是一个社会的产业认知。它反映了节能环保产业的资信水平、融资能力，也反映了整个社会对节能环保产业重要性的认识和行动。节能环保产业需要主动适应产业在国民经济的定位和整体经济的发展，做强做稳，不断提升经营管理水平和资金实力，不断巩固可持续发展能力，形成强大的估值分母。国家也须通过理念的树立、投资的实施、战略性的投资，凸显节能环保产业外部经济性的价值，扶持节能环保产业走向强大，拉升合理的估值分子。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绿色金融部副主任、中国人民大学生态金融研究中心研究员）
